在談到對歐洲的批評時,他毫不猶豫,並且因其改變全球經濟秩序的想法而被許多人視為革命者。
直言不諱的哲學家斯拉沃伊·齊澤克 (Slavoy Zizek) 在斯洛維尼亞盧布爾雅那的全球對話中接受了歐洲新聞台的塞爾吉奧·坎通 (Sergio Cantone) 的採訪。
傳記:斯拉沃熱·齊澤克
- 斯洛維尼亞哲學家和精神分析學家
- 被認為是自由左派,但也批評全球資本主義和新自由主義
- 透過他的最後一部作品《反對雙重勒索:難民、恐怖和其他與鄰居的麻煩》,提出了關於全球範圍內新的階級鬥爭的理論
- 盧布爾雅那、倫敦和紐約大學高級研究員
塞爾吉奧·坎通內:「在您看來,全球化是當前移民危機的主要根源之一。為什麼?
斯拉約·齊澤克:「我認為全球化的另一面是新的隱形牆的興起。即使在斯洛維尼亞,我們也有失業者,我們有不穩定的工人。我在某處讀到,幾乎一半的工人已經工作不穩定。你有失敗的國家,有那些生活在貧民窟的人,他們被排除在外。
「因此,這不再是舊有的明確的階級區別,而是那些享受基本安全、充分公民權利等的人與那些不在外面的人之間的區別更加模糊。我們需要一些跨國力量來執行更多的全球決策。如果沒有這樣的機制,生態就無法挽救,移民案件也無法挽救。
塞爾吉奧·坎通內:「但是歐盟應該處理這類跨國問題。但它失敗了。他們沒有那樣做。
斯拉約·齊澤克:「是的,這就是歐盟的悲劇。歐洲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今天我們基本上有兩個歐洲。一個歐洲就是布魯塞爾的技術官僚歐洲——即使是他們,他們也只是想以某種方式成為全球市場的一部分,他們沒有給出明確的想法。
「然後我們就有了反移民的民粹主義歐洲;我認為這才是對歐洲的真正威脅。我並不是真的害怕大規模的入侵;我只是害怕。我們會處理這個問題。我真的很害怕今天想要保衛歐洲的人。例如,勒龐在法國掌權的歐洲,還會是我們都知道──我希望──熱愛的歐洲嗎?歐洲今天仍將支持一些解放價值、社會保障、平等、婦女權利等等。
塞爾吉奧·坎通內:“為什麼西方弱勢的工人階級和中產階級應該加入來自其他大陸的貧困群眾的鬥爭?”
斯拉約·齊澤克:「你知道,你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開放性問題,大多數左派都迴避這個問題。因為……一般人害怕移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有道理。如果歐洲完全向移民開放,受苦的不是富人,而是他們的工作可能會減少,工資可能會降低;等等等等。
「所以,我能想到的唯一解決方案就是找到、澄清或闡明一種共同的鬥爭,這樣問題就不僅僅是人道主義的問題,我們是否會接收難民?但問題是歐洲存在著一定的憤怒,例如福利國家的衰退等等。歐洲那些不滿的人們、令他們困擾的,是同一場危機的一部分:全球資本主義的失衡。
「這絕對至關重要,我們必須以某種方式將我們的鬥爭與他們的鬥爭聯繫起來。如果我們不接受這一點,如果我們停留在這個水平——難民來到這裡,他們是負擔等等——那麼我們就會迷失。我們需要能夠做出非常強而有力的決策的跨國組織。
塞爾吉奧·坎通內:“有執法能力嗎?”
斯拉約·齊澤克:“當然,我在這裡沒有任何問題。”
塞爾吉奧·坎通內:「但這是歐盟,它拒絕這個想法...
斯拉約·齊澤克:「這就是讓我非常難過的原因。我的意思是好吧,它被拒絕了。但還有什麼選擇呢?我沒有看到其他選擇。因為如果我們放棄它並玩更強大的民族國家的遊戲,例如……這就是英國的想法。
塞爾吉奧·坎通內:“但問題不在於布魯塞爾,而在於全球化…”
斯拉約·齊澤克:“這就是你說的,所以我才不會…”
塞爾吉奧·坎通內:“福利國家的危機不是由於......布魯塞爾是適應......”
斯拉約·齊澤克:「布魯塞爾的批評者經常忽視布魯塞爾不僅僅是這個糟糕的全球官僚機構。布魯塞爾還規定了一定的最低工作標準、最長工作時間等等。
塞爾吉奧·坎通內: "唐納川普.唐納德·特朗普現象。
斯拉約·齊澤克:「當然,川普個人很噁心,糟糕的種族主義笑話,粗俗之類的。但同時你有沒有註意到他對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說了一些非常正確的話?他說,我們也應該看到巴勒斯坦的利益,並以更中立的方式處理局勢。他說我們不應該只是對抗俄羅斯,而應該在那裡尋求對話。他甚至要求更高的最低工資。他暗示,他不想簡單地取消歐巴馬的全民健保、歐巴馬醫改…”
塞爾吉奧·坎通內:“他是一位自由中間派…”
斯拉約·齊澤克: 「是的!這就是我的挑釁性論文!如果你拋開這個荒謬的、我承認是危險的表面,他是一個更加機會主義的候選人,他的實際政治也許不會那麼糟糕。
塞爾吉奧·坎通內:“俄羅斯和中國是否代表了一種不同的經濟秩序、經濟和政治組織模式,一種也可能與西方對抗的替代模式?”
斯拉約·齊澤克:「是的,但在這裡我完全站在西方一邊——適度地。因為它確實代表了一種替代方案,但它只是一種原法西斯獨裁資本主義的替代方案。我很清楚這一點,我在中國,我和他們辯論過,所有那些表面上微妙的儒家對共產主義政權的辯護,他們的觀點總是同一個:「我們負擔不起民主,這意味著社會爆炸,我們需要某種…」。他們總是在不知不覺中使用這些法西斯術語。我們需要企業的穩定性,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必須有團結的命令等等。因此,他們想要保守的現代化。我聲稱,不幸的是,資本主義正在朝這個方向發展。
塞爾吉奧·坎通內:「我可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這是個人的。
斯拉約·齊澤克:“天哪,我覺得我不是人,我是怪物……”
塞爾吉奧·坎通內:「你說你自己是哲學界的貓王。難道是……”
斯拉約·齊澤克:「不,我沒有。我討厭這個!你們現在像敵人一樣說話,當我們人民掌權時,我們將…你們將在古拉格待五年!五年了,是的。這些都是那些以比直接攻擊更聰明的方式攻擊我的人所說的:「我是一個瘋狂的斯大林主義者,困惑…」你知道他們承認我有一定的知名度,但這種策略…基本上是這樣的訊息,我是貓王,就是‘看他是個有趣的人,你可以去聽他的,但這是流行哲學,一個笑話,別當真’,等等等等。